“小二，温一碗酒，一碟茴香豆。”

(资料图)

古旧的客栈大门突兀地被推开，露出了里面三三两两的食客，人不多，自然显得有些寂寥。

“来来来，客官，您坐，不过咱这里实在偏远，酒倒是有，但这茴香豆实在是……”

肩头挂着两条破布的伙计上前相迎，带着惊诧的眼光观察着一行人，面露难色。

这一行六人风尘仆仆，两男两女两孩子，为首一个身穿长衫却留着碎发像进京赶考的读书人，但举止轻浮，倒是身边另一位白嫩小生更像一些。

不过以小二的眼里，这里面主事的还是为首那个看一眼就知道很难相与、正因自己的回答一脸不爽的男子，但他可没有挑选客人的权力，只能露出谄媚的笑道：

“客官里面请，我先为诸位奉些茶水。”

几人落座，小二提过来一壶茶水，小心问道：

“诸位客官要吃些什么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为首男子沉吟片刻，沉声道：“那就简单的来几个吧，我要——破碎的内脏，凝固的鲜血，缠绕的触手，无神的眼珠，扭曲的植物，干瘪的肢体，残破的大脑，猩红的果实，在红与白的对立中翻滚，在黄与褐的交融中沉寂！！！”

“……”

不止小二愣住了，连他身边的同伴似乎都被吓了一跳，直白地注视着他。

“咳咳，东方，说人话。”

良久，他身边的女子淡淡道。

“行吧，我要金钱肚，血豆腐，鱿鱼须，羊眼球，海带结，腌猪肉，烫脑花，西红柿，鸳鸯锅，酸梅汤。”东方红随口报出一堆菜名，丝毫不顾小二越来越黑的脸色。

“抱……歉，客官，这些……都没有……”小二咬牙切齿道。

“你们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，这里不都是秦州地界了吗，我听说秦州鸳鸯锅可是天下一绝，你们这里怎么屁都没有，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……”

东方红劈头盖脸的一顿骂，让小二脸一阵红一阵黑，但又只能耐着性子详细解释道：

“这里毕竟是秦州边界，远不如天府繁华，食材缺乏，况且方圆百里廖无人烟，只有行商才会来这儿歇脚，实在是没有客源，自然也用不着……”

“那就算了。”东方红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，放弃了这个打算，转而继续道：

“那我要一份精肉做的饺子，不要见半点肥的在里面，再要一份肥肉做的饺子，不要见半点瘦的在里面，然后再要一份寸金软骨做的饺子，不要见半点肉在里面。”

“你故意找茬是不是。”

本来谄媚的小二声音变得低沉，周围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，不知什么时候，客栈本来的食客悄无声息地拿起了兵器。

东方红拿起茶壶，无视紧张的氛围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，轻轻一嗅，猛然甩出茶水，泼到小二脸上。

“啊啊啊！！！”

剧烈的腐蚀性伴随着惨叫令所有人心神一颤，紧接着是一道道拔剑的声音。

锵锵锵——

可就在片刻，拔剑之音消弥于无。

一道白影出现在客栈中央，身后是满地的尸体，或卧或坐，均为一剑封喉。

斗笠飘落，露出一张绝美却带着郁闷的俏脸，她幽幽一叹：“已经是多少次了，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放弃。”

“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吧，有自己爱的和爱他们的人，有想要去做的事，可是，可现在……”

白钰袖回望那些倒伏的尸体，就像已经被割去的麦子，不能再动，不能再说话，不能再享受世界的美好。

她不是没有放过那些追杀的人，但下次来的还是有他们，手段无所不用其极，为此险些令东方红身陷险境，当然现在想来不过是他以身犯险，督促她下死手罢了。

“唉……”

江湖的残酷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。

白钰袖的话，不管是南笙，还是崔玉都无法解答，因为她们也一知半解，至于两个孩子，早已被南笙和崔玉遮住了眼睛。

而这个时候就需要人生导师东方红的出场。

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，就像有厕所的地方就有屎，而有屎我们是憋不住的，所以也就有了这样一句话，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己。”

“噗～什么歪理。”

白钰袖忍俊不禁，倒是把之前的郁闷冲淡了几分。

“好了，少说几句大道理吧，天天说教，小心变成老头子。”

吐槽几声，白钰袖朝外走去，“看来今天又要在野外生活了……”

“喂喂，袖袖，等等我啊，我还有一句话呢，身不由己，己岂能由心……”东方红紧跟着追了出去。

南笙和崔玉相视一笑，一并走了出去，倒是之后的小学僧在踏出客栈之后，返身碎碎念念了起来。

“南无阿弥多婆夜，哆他伽哆夜，哆地夜他，阿弥利都婆毗，阿弥利哆，悉耽婆毗，阿弥利哆，毗迦兰帝，阿弥利哆，毗迦兰哆，伽弥腻，伽伽那，枳多迦利，娑婆诃起来……”

“南无阿弥陀佛……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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